大学去行政化改革更需布局

近日，江苏启动该省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厅级干部公推公选，面向省内外公推公选30名厅级干部，其中包括面向全省和省外“211工程”高校公推公选10名高等学校副校(院)长。

这条消息，令关注高校去行政化改革的人士颇为失望——国家《教育规划纲要》明确指出，要取消学校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，而现在，似乎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一改革有付诸行动的打算，任命高校领导干部还是按照原有模式操作。

公众当然期待取消高校行政级别的改革，能“破局”，比如，在某些地区、某些高校实行试点，进而传递出改革的积极信号。然而，对于涉及面甚广的去行政化改革而言，比“破局”更重要的是“布局”。可以说，对于怎样取消高校的行政级别，建立新的高校管理模式，“局”还没“布”好，这也导致“破局”无从下手。

在笔者看来，取消高校行政级别的改革，应该依照以下步骤整体布局。

首先，依照《高等教育法》和国家《教育规划纲要》，明确要求每所大学制定大学宪章——《大学章程》，大学章程需由高校举办者所在同级人大审批通过，由此具有法律效力。通过制定《大学章程》，将明确举办者与办学者的关系、学校办学资金的来源、学校领导的遴选方式等一系列重大办学事宜，从而让大学的办学真正做到有法可依，减少各种人为因素对大学办学的影响。如果没有《大学章程》，大学的办学就会陷入因时而变、因事而变、因人而变的困境。

其次，在《大学章程》框架内，建立学校的新型治理结构。对公立高校来说，要实现落实办学自主权之后的合理治理，需建立由人大代表、政府官员、学校领导、教师代表、学生代表、校友代表、社会贤达等代表各方利益的学校理事会，负责学校重大战略管理、决策。如果没有大学理事会这样的治理结构，就很难形成举办权、办学权、社会评价权的平衡。以前社会担心大学“一抓即死、一放就乱”，就是因为没有这种治理结构。

再次，按照学校的办学定位，科学、合理设置校内岗位，并设计每个岗位的薪酬。高校去行政化改革的一个难题是如何对原有行政人员进行管理，其中就包括岗位的设置和薪酬待遇。比如，校长没有了副部级或者正厅级，也没有与行政权紧密一体的学术权，这一岗位的薪酬是多少，有怎样的福利待遇？需要明确。在明确岗位薪酬待遇之后，可在校内进行重新聘任——对于那些不愿再担任校长的领导，可选择进入教学或科研岗位；而如果愿意继续参与校领导岗位的竞争，则接受新的岗位职责要求与薪酬待遇。这一问题如不能有效处理，取消行政级别的改革，将遭遇既得利益者的阻力。

最后，在大学理事会的治理下，设立校长遴选委员会，按照校长岗位的要求，对校长实行公开遴选。过去10年中，我国少数高校先后尝试过选举校长、副校长公开答辩，但是，有的选拔方式并没有坚持下去，而公推公选的效果也不理想。归根到底，校领导的选拔，还是由行政部门全权操作，最终，由于校领导由行政部门选拔、任命、考核，学校的办学就对上不对下，追求政绩，行政化越来越严重。

以上“布局”，是系统推进去行政化改革的途径。如果没有这样的“布局”，想谋求从某个地方、某个学校“破局”，很有可能即使暂时达成，也会昙花一现：没有行政级别的、由学校校长遴选委员会遴选的校长，会处处受制，难以办成事